他当时那副陶然其中的神情,或许当真是出于本心。
根据元凭之的看法,跑路就要有跑路的样子,于是两人商定身份,并未直接进入承霖县城,而是先辗转跑到周边的一个小村落里,凄凄惶惶地住了下来。
他们特意换了些一看就是穷人家血汗钱的腌臜碎银,租下了一间破茅屋,勉强整饬成能够居住的状况;又置办了一块因为位置偏僻、土壤贫瘠而一直卖不出去的田地。这种境地,倒也与余墨痕从前经历过的苦日子没太大差距了。
只有一事,叫余墨痕有些难以启齿——她虽然是个苦孩子,可是根本没有过做农活的经验。她那双原本很灵巧的手,用起那些锄头犁耙之类,动作还不如操纵机枢院那些复杂的偃甲武器时那般利落。她虽然出身低微,但她的父亲毕竟是个修理偃甲的小商贩,家里并非务农为生。
好在元凭之在这方面似乎很有些经验。余墨痕也不知道他从前经历过什么才会拥有这种本事,又觉得他或许只是单纯对农活很感兴趣。总之,元凭之暗地里教了余墨痕许久,才把余墨痕变作了一个手脚不甚麻利、但也勉强看得过去的村女。余墨痕白日里认认真真假扮,晚间则窝在房间里默默开弓——她不敢叫人发觉,便在那漏风的破墙上盯住了一处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