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要等到后半夜才会升起,这会儿外头一片漆黑,四围的群山沉默而诡秘。边上的军士们打起汽灯,一行人的身影霎时投出老远。然而四散的灯光总有力竭的时候,灯光尽头留下一圈打着毛边的模糊轮廓,框不住的影子便奔着妖异扭曲的方向去了。
余墨痕带着衡儿,走在元凭之身后,却觉得内心一片安宁。
她初入机枢院时也不爱走在人前,总怯怯地躲在人后不肯出头,如今的心境则全然不同。这一会儿,她不过是不想碍着元凭之跟军士们闲谈罢了。
西南山中开阔的地方不多,因此泛日鸢的落点距离镇南军大营也并不远。转过一处小丘陵,灯火通明的营地便呈现在眼前,余墨痕恍惚的视野也跟着一亮。
她记着从前在雎屏山平匪的时候,行军总讲究疾如风火、不动如山,即便回到大营里,人人也都绷着一根弦,入了夜,除却轮流巡逻的军士之外,谁也不会随随便便点起一盏灯火。唯有打完胜仗,军士们才能真正放开了饮酒闲谈、博戏作乐。如今镇南军中竟然如此放肆,显然没有把敌人放在眼里。
领头的军士把余墨痕三个领到主帐跟前,通报了一声,把汽灯挂在了帐外,便退下了。
颜铮本来一直走在余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