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六岁那年,初见父皇,他穿上了皇子服,住进了大大的漂亮的房子里,兴高采烈地想去找娘娘,却被娘含着眼泪搂在怀里不放:佑樘,往后,再不要提娘娘了。
这是为娘娘好。
也是,娘娘的心意。
只这两句,便让他咽下了所有的不解和不舍,乖巧地点头应下,可袖子里的拳头还是握紧了:一定是孩儿不够好,若不然,娘娘怎会离开他?
于是,他拼命地读书,刻苦地用功,父皇满脸欣慰地夸奖他“肖朕甚矣”;太傅们交口称赞,夸他“敏而好学,慧而谦逊”;便是娘,亦会散了愁意,露出笑容来。可他总会悄悄地想,若是娘娘,是否也会为自己高兴?是否也觉得,他真的很好很好了?
可惜,娘娘还留在冷宫里,孤零零地守着那个偏僻的败落的院子。
想到这,他就觉得丧气极了。
他日日盼着再见到娘娘,盼着娘娘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笑,盼着挺起胸膛告诉所有人,他的启蒙恩师,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个女人——他的娘娘,他的至亲。
却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般急,这般措不及防。
当周太后告诉他,纪淑妃走了,他久久都未曾反应过来,纪淑妃……娘?!走了,什么是走了,昨日,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