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干摔在他脸皮上,他只有力气微微眯起双眼,肮脏的是他的皮肤,苍白的却是他的脸色,他和一个身高体壮的奴隶一起锁在一副枷中,头无力地歪向木板,整个人倒在他人背上,颈边锁枷处污迹斑斑、脏秽不堪,想是从出发扣上就没有解下来过,却仍能依稀分辨出其人下巴衔颈处有刺字,这样年轻的男子竟已是个流放的罪犯了。
他干裂的嘴唇喃喃道:“阿揽,水……”
话音才落,那黑脸大汉已舀起一瓢水淋下去,一边嬉笑道:“这里也有个神仙,可惜如今却是个贱骨头。”
那少年脚上连双鞋也不曾有,细瘦的双脚脚踝处被脚镣磨得鲜血淋漓,伤口腐烂处深可见骨,完全让人无法想象他是怎样一路走来的。
却见他身前那身高力壮之人却一身不吭站起,半湿的破布烂衫挂在身上,抓住少年的腰往上一提,少年全身的重量全都负荷在他身上,他这样高壮一人却佝偻着腰身,连枷背着那个少年站起,竟不知他要如何背负起这样的重量。
他整个腰腹收紧,蹒跚走动间透过胡人连裆裤上的破洞,可以看见腿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动。
足下脚印深深,他只专心自己的步数,旁人的话一概不入耳,倒伏的弓背紧紧牵绷,透出一股不近人情的坚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