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里面有多少?没有被水化开的又还剩多少?我能靠着这个药再多活几年?”我攥紧拳头,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如果你不在,就算我活到一千岁一万岁,又有什么用!”
东方回过身,在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灯光中,缓缓向我走回来。
“原来你也会这么说,”他把头轻轻抵在我肩头,“我也一样啊。”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像是随时能被风吹散,但我听得很清楚,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石头似的砸在我心头,无法克制那种动容,我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逼回眼底的潮气,我说:“东方,我对不起你。”
他闭着眼睛,摇摇头。
“杨莲亭,你说我们是一家人。”
我说不出话来了。我用力拉过他的手,转身半蹲下来,让他的手搭在我肩上。东方在我背后沉默了一会儿,抓着盒子的另一只手跟着搂上了我的脖子,趴在了我的背上。
我一手提灯,只能单手托着他,就这么慢慢走向药先生的茅屋。
灯火摇晃着,我们两人融在一起的影子也摇晃着,长长地拖在身后,路上寂静。
东方虽然瘦却不轻,他两条腿自发地勾在我腰上,全部的体重压在我背上,沉甸甸的,我弯腰驮着他,就像驮着一生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