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夭绍帷帽上的软纱,她伸手抚摸青石上那一笔笔用刀石刻下、凝着那场战争中无数人鲜血的字迹,神色黯然――这便是她的父亲谢攸当年记下的关于安风津一役的长诗铭志。她的手指每抚摸过一个字,便似触碰到那场战争的零光碎影,一字一字,一幕一幕,那杀气冲天、挥刃苍穹的厮杀,那败马鸣悲、征衣卷霜的壮烈,还有战后那满江飘浮的横橹死尸、碎羽断枪,好似也正随着青石上的字迹,在她指下慢慢还原。
那是自己承受不了的凄惨,北朝数十万将士几乎全军覆没,东朝亦是只剩下了残兵破甲。回首夕阳,尽是血色凝成的殷红。
夭绍长吸了一口气,抚摸到最后一字时,手指自青石上无力而落。
此刻,明月竟倏然飘出云层,银泽如霜,天地皆凉。
“他们也曾兄弟情重过,”萧少卿栓好黑马走过来,手指亦摸上青石,于刻着萧璋和郗峤之名字的地方,指尖重重一顿,怅然道,“安风津一战的惨烈,世人常提,当年身为此战副帅的父王却从不曾说起,有时喝醉,隐约只会提一句,即便是那一句,也是感叹万千,泪满衣襟。”
夭绍道:“那句话是什么?”
萧少卿轻阖双目,唇微启:“峤之,救吾命。”
夭绍一怔,饶是萧少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