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尚黑瞳深幽,一瞬的痛楚严严藏在深处,常人并不能发觉。但他心中却清楚地知道那是怎样的悲哀,独孤一门百年忠烈,然而事到如今,这样的两个字,却成了轻易便可刺痛自己的缘由。
一时议事毕,独孤尚去后庐见过了宇文恪,方才回到自己的庭舍歇息下来。暖池中洗去一路风尘,换过干净的衣袍,走去书房时,果然见贺兰柬已笔直候立在室外。
“进来罢。”独孤尚揉着额,在案后坐下。
贺兰柬此刻穿戴整齐,已非方才披头散发、乱衣赤脚的狼狈模样,入室揖了一礼,望着案上早已放冷的一碗药羹,眸光微暗,慢慢撩袍在独孤尚对面落座。
“少主还未用膳吧?”他将随身携来的食盒打开,拿出两牒饼饵、一壶羊奶摆在案上,解释道,“北朝对云中封锁边疆通行,粮草马匹等均不能北上,如今云中城中粮草拮据,吃的东西大多都补给城外军营,王府里只剩这些了。”
“我不饿。”独孤尚只将案上的药羹喝尽,疲倦地靠向身后墙壁,“柬叔,你实话告诉我,除却老弱妇孺,鲜卑一族能战的男儿还有多少?”
贺兰柬叹息道:“我来也正是要和少主说这事。”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书简,摊开摆在独孤尚面前,陈述道:“云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