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绂稍高一点,宽宽的脸苍白清癯,大冷天儿只穿一件土灰尘布夹袍,浆洗干净得纤尘不染,发辫也整理得纹丝不乱。去刑之后,他很仔细地又理了一下前额上寸许长的头发,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四位堂审大员。一望可知,这是个更难招惹的角色。高其倬因他官小,平时也无交情,便想劈头打下他的气势,猛地一击案,喝道:
“谢济世,你可知罪?”
“不知道。”
“你参劾田文镜的事可是有的?!”
“有的。”谢济世偏着脑袋想了想:“——那是去年五月的事——怎么,我不能参他?”
谢济世一句就顶住了高其倬。他是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官秩虽然只是四品,但却是言官,举劾不法是他的本职分内,他当然有权参田文镜。高其倬是个见机极快的,口风一转说道:“你当然可以参,但不能挟怀私意!我问你,受谁的指使参劾田文镜?”
“我受孔孟指使。”谢济世不慌不忙说道,“我饱读经史,束发受教就循的孔孟之道。千古之下,哪有田文镜这样的暴虐乖戾之徒安座堂皇,不受正人弹劾的?”
他话一出口,高其倬和卢从周便面面相觑,堂下亲兵皂隶也是一片窃窃私议。孙嘉淦见审讯李绂答问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