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地嚷起来:“我没有做过坏事,害过人!为什么现在连小虎的尸首也找不到?难道就让他永远泡在水里,这叫我做父亲的心里怎么过得去!”他蒙住脸呜呜地哭了。
“姚太太,你陪他进去罢,”我小声对他的太太说,“他醉了,过一会儿就会好的。他这两天也太累了。你自己也应当小心,你的病刚好。你们早点休息罢。”
“那么我们不陪你了,你明年——”她只说了这几个字,两只发亮的黑眼睛带了惜别的意思望着我。
“我明年一定来看你们,”我带点感伤地说。我看见她的脸上浮出了凄凉的微笑。她的眼光好像在说:我们等着你啊!她站到丈夫的身边,俯下头去看他,正要讲话。
老姚忽然止了哭,取下蒙脸的手,站起来,用他的大手拍我的肩头,大声说:
“我明天早晨一定送你到车站。我已经吩咐过,天一亮就给我们预备好车子。”
“你不必送我。我行李少,票子又买好了,一个人走也很方便。你这两天太累了。”
“我一定要送你,”他固执地说。“明天早晨我一定来送你。”他让太太挽着他的膀子摇摇晃晃地走出花厅去了。我叫老文跟着他们进去,我耽心他会在半路上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