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坐在这个空阔的厅子里吃了一碗饭,又喝光了那杯酒。老文来收碗的时候,他对我说太太已经答应,明天打发他跟我上车站去。我感谢他的好意。可是我不能够像平日那样地听他长谈,我的脑筋迟钝了。酒在我的身上发生效力了。
酒安定了我的神经。我睡得很好。我什么事都不想,实在我也不能够用思想了。
老文来叫醒我的时候,天刚发白,夜色还躲藏在屋角。他给我打脸水,又端了早点来。等我把行李收拾好,已经是五点多钟了。我决定不等老姚来,就动身去车站。我刚刚把这个意思告诉了老文,就听见窗外有人在小声讲话,接着脚步声也听见了。我知道来的是谁,就走出去迎她。
我跨出门槛就看见姚太太同周嫂两人走来。
“姚太太,怎么你起来了?”我问道,我的话里含得有惊喜,也有感激。我并且还想着:老姚也就要来了。
“我们还怕来不及,”她带着亲切的微笑说。她跟我走进厅子里去,一边还说:“诵诗不能够送你了,他昨晚上吃醉了,吐了好几回,今早晨实在起不来,很对不起你。”
“姚太太,你怎么还这样客气!”我微笑道。接着我又问她:“诵诗不要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