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才很不情愿地勉强答应。
那人不但脏,而且脚臭,臭得保良凝息闭气,还是忍不住恶心欲呕。只奇怪四周都是香甜的鼾声,显然除他之外,无人在乎空气的浑浊。
三天下来,保良挣了四十一块钱,但双手从小臂往下,全部生了冻疮,看上去粗糙皲裂,红肿变形。
工头给他发了一点冻疮膏,用一个硬纸片包着,让他每天抹抹。但真正缓解手上的伤势还是十天之后,大棚又招了两个四川来的新人,站在街边抡毛巾和给车子打泡泡的差事,就依序给了他们。保良的地位从低等升到中等,改为给车子抛光打蜡,不再时刻与冷水为伍,成了保良此时享受的最大幸福,手上蔓延开来的疮痛,得以稳定在原有的范围。
大棚的伙食很差,每天每顿,都是熬菜捞饭。洗车这行的利润很低,老板舍不得去买三元一份的盒饭。二十天后保良在一辆捷达车的反光镜中看到自己,还以为那张脸属于别人。他的面孔在他刚来时还白白细细,和那帮洗车工一起往街边一站,确实有点鹤立鸡群。现在他和他们几乎完全一样了,皮肤被风吹得粗糙黧黑,头发也乱得像草一样。保良相信,如果走在街上碰见张楠或者菲菲,他的这副样子,一定无人敢认。
在镜子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