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卵生的扁毛畜生,倒是会挑说法。”
鹦鹉安静下来,一双眼睛无辜地耷拉着看她。
她象征性地给它顺了顺毛,道:“对不住了,今晚没个心境,来同我念经吧。”
鹦鹉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为自己补不齐的睡眠发出了一声哀鸣。
***
“如来说非微尘,是名微尘。如来说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嘎嘎!”
“如来说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嘎嘎!”
一墙之隔的耳房里,宫人们没好气地挣起了床,吵嚷道:“那癫妇人,大半夜的又在教鹦鹉念经!”
“什么杂碎东西,还让不让人好睡了!念念念,她倒是把自己度出宫去啊!”
骂詈声隐隐约约透墙传来,殷染反而笑了。她索性大开了门,让鹦鹉尖厉的声音穿透了整个门庭去——
“是经有不可思议、不可称量、无边功德。嘎嘎嘎!”
“——功德你家祖宗去吧!”
殷染披着衣,倚靠着红漆的门,眼睛里笑意璀璨,像是很得意,又像是很凄凉。静谧的掖庭宫里只有鹦鹉喋喋不休的念经声,庭中桂树都无法忍受地摇落了一地碎叶,月光铺下来,泛出凉凉的碎碎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