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段臻轻轻地笑了,“道理说得这么清楚,怎么做起来全不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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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平静而带笑,落在段云琅耳中却不啻一道惊雷,骇得他立刻叩下头去,“父皇!”
“我再问你一句,”段臻微笑道,“在你阿兄之前,你当真不曾见过她?”
段云琅的脑中飞快地掠过了秘书省中那桃红柳绿的幻影,可是,即算当时人都知道他爱往秘书省跑,也没有几个晓得殷染是谁啊!他咬紧了牙关,他知道这个决不能认——
“儿臣——不曾见过她。”
这句话,他也没有说错。
他的确从未见过她的脸。
那个杏红衫子的背影,一直以来,只是一个孩子的梦想罢了。
父皇难道连他做个梦都不放过,难道还要把他这个梦想都从记忆的骨殖上刮下来?!
段臻凝注着他,带笑的眼睛渐渐眯起,温柔的假象如潮水般退却,露出了砂石粗粝的滩涂。
“你当年为何被废,你忘了?”他一个字一个字,冷冷地道,“高仲甫搜来的一百三十二道证据,你忘了?”
段云琅晃了晃神。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父皇终于要将那两场延英奏对撕开来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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