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字清晰,却在尾音处陡然变软,原是他用手挡住冒出的几声轻咳。
李相月垂下眼眸,双手渗出冷汗,光是听到声音就已经鼻酸眼红,久久不敢抬眼去看他。
“是白发爷爷!”慎儿惊呼,扬起手臂便要打招呼。“娘,是我同你说过的白发爷爷!”
嘴巴被捂住,手被揽下抱入怀中,慎儿不解的盯向李相月。
“娘……”
李相月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下巴处结出漫漫水珠,啪嗒一颗滴落大手小手紧握处。
他的头发怎么白了,似那年忽而飘下的雪花瓣,不小心染白了头。她想起碑上那句,只恨人间早白头,原来真的早生华发。
她的双目黏在杜仲身上,即使诧异又是心痛。他是那么骄傲的人,从不向人低头。她曾无数次说过,他这般的恣意放纵不将人放在眼底,终不会落得好下场。
如今他变了,像是她曾经希望的那样,面对他不屑的名门正派会浅笑着打声招呼。但这幕真正出现时,她却只能感到心疼。骄傲的尾羽被拔去,谁会在乎受伤的孔雀?
他瘦了,也老了。笑时眼角处有细微三角的褶皱,身上的白衣有些大了,风拂过腰线处勒紧的流苏带系不住,有松垮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