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音眉使力稳着声调,仰头道:“让我去罢。”
“不可能。”
头一回,头一回陆延亭在她跟前面露凶相。
“宫中皇女除了我,要么已许公候,要么年数尚小,只有我是最佳人选。”陆音眉抑制喉口的泣音,坚毅地睁圆双目直视他。
陆延亭捏攥着袖口,倏尔疾走到她身前。
瞬时失却了理智,他颤抖着狂乱摘去她头顶的华饰,摘一枚伴一句愠怒的话。
“胡地有多凶险……”
“猃允人有多残暴……”
“我如何舍得让你过去?”
每一句话颤着尾音坠在地上。
陆音眉敛眸,眼角泛起酸意。她拧着裙布道:“现今太后与房明松好不容易对朝政松懈,良相忠将纷纷振作,文朝的希望就在此刻!”
跽走到他腿边,她拽住他衣袍道:“这么多年来,眉儿每回梦里都是儿时文朝的太平景象,都是皇兄成就一代明君大业,收整社稷的愿景。”
“我这辈子无法以良相的身份匡扶皇兄,和亲若能平定匈奴外乱……”陆音眉直视他眼底,音调忽然异常平静,“眉儿不怕。”
陆延亭仰头,蓦地蹲到她齐眉处。
“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