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氏也从不嫌贫爱富,见阿菊做事勤谨,也甚是喜爱。黄瓢子和阿菊当年的亲事,除了行首史大雅,出力最多的便是盛氏。
黄瓢子进了内城,来到榆林巷。进了巷子,一株大榆树旁边一座小小院落便是夏家。黄瓢子轻轻叩了叩门,半晌有人开了门,是夏家仆妇,认得。
“盛大娘在家吗?”
“出门望亲戚去了。”
“夏小相公呢?”
“小相公在里头学画呢,你有事吗?”
“寒食没来拜节,今天得空来拜问一声。”
“那你进来吧。”那仆妇引着黄瓢子走到左边一间侧房,“少爷,阿菊的丈夫来瞧您了。”
黄瓢子站在门边,摆着笑脸,微弓着身子朝里探望。夏芭蕉果然在床边一张大桌案前执笔描花,他只“嗯”了一声,并没有抬头。黄瓢子见他画的是一大朵海石榴花,花瓣极细密繁复,仅望过去,便已经眼晕。他不由得暗暗吐舌:这等精贵饭碗我是端不起。正瞅着,夏芭蕉一笔下去,似乎略重了一些,一条线画得粗斜了些。他顿时皱起眉,在那花朵上愤愤乱抹了几笔,一朵花顿时被墨涂污。随即,他将笔一丢,抬起眼朝黄瓢子瞪过来,眼睛极大,眼白又占了大多半,白剌剌的有些吓人。黄瓢子忙尽力撮着笑连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