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竟重如斯。心里极为震惊,甚而有些慌怕,像是猛然间被人剥光衣裤,赤露原形。他从来不愿亲近谁,也不愿人亲近他,此刻却发觉,自己与妻儿何止亲近,原本就是并枝连叶、同根共体,缺了哪一个,自己都极难再活。随即,他也发觉,自己并非不愿亲近妻儿,而是怕亲近,如同一块冰,怕靠近炉火。可身在炉火边,我为何要死死抱住一块冰?或者,我本身便是一块冰?
他心里一阵冷、一阵热,根本难以把持,身子都随之颤抖不住。快到街口时,他一眼望见那株大槐树下站着两个孩童,一高一矮,同撑着一把伞,是女儿和儿子。女儿怀里另抱着把伞,他们自然是在候他。他心头一暖,却迅即又被寒冰包住,甚而想转身避开。可儿子已一眼望见了他,立即从姐姐怀中抢过那把伞,尖声欢叫着跑了过来。女儿忙用伞替他遮住雨,也一起快步迎了上来。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见儿子跑到近前,高声叫着爹,将怀里那把伞费力举起,笑着伸向他。他脸上不住抽颤,讷然接过伞,俯身将儿子抱了起来,又朝女儿点了点头。儿子紧紧揽住他的脖颈,女儿则怯怯唤了声爹。他心里一怜,想伸手牵住女儿,但手被伞占住,腾不出来。反倒是女儿将自己的伞杆用胳膊夹住,从他手里接过伞,替他撑开,小心递回给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