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静静看她,都说姬渊张狂肆意,恣睢不羁,然而恐怕这金陵城中更为不驯的人是面前的女子才对。她如此傲然地立于他面前,穿着那身染血的华衫,用那双皎月般幽冷的眸子毫无顾忌地逼视着他。她用她那清冷的嗓音在说,“莫要忘记皇上欠我们一个河清海晏的大魏盛世。这是皇上欠了杨举,欠了黄耀宗,欠了姬渊,欠了我,欠了这大魏江山,天下百姓的。”
楚玄猛地以手按在龙案上,低头喘息,案边浮雕的龙纹硌得他手心生疼,他重重地喘着粗气,感觉到心上那突然之间压上的千钧重负。他一路蹈过泥流浑水,尸山血海,披荆斩棘,才行至今天,身后所欠下的恩债已是太多。他不能负,也不敢负。
再抬眼,墨紫幽已在他的沉默之中退出议政殿。她并未等他开口承诺,也无需听他那些堂皇豪言,他知道她要看见的,她要听见的只是他如何去做,是否做到。那并非是用言语承诺就可证明的事情,他们早就脱离了那种天真。
倒灌而入的秋风吹起他龙案上雪白的宣纸,他在纷飞满殿的纸页间注视着她那烟霞色的背影越行越远。冉冉斜阳复又西沉,檐下的铜铃铁马钉铛不绝,秋风过处,雪色生宣散落地面,那烟霞色的身影已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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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