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会吸干你的魂,边关的晚风会吹走你的心,你就此魂不守舍,你就此成为一个杀手,去杀拦路的强盗,偷马的贼;你就此成为一个纵火犯,烧光一片胡杨林;你就此听从情人的话,去寻找无根的树,无水的井,无蕊的花,从西边升起的太阳,火红烫手的月亮;你不得不听啊,她藏着流霞,蒸着酒酿,筛着麦烧,你闻,那不是楚醴的香气吗?只有她能给你一场大醉。世间能得几回醉?她会治好你所有的伤。你一手拿着漆黑的剑,一手拿着装满酒的葫芦,眼里黑黢黢如夜,身上莽莽红,沉沦血海,如何能带一支山玉兰去给那庙里的上人呢?
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别说了。
你能说点别的吗?
我要死了,我不要说别的,我就要说这些。
你说的这些都是旧日的江湖了。
你听我说……
第2章 (1)
怜吾憎死了。心跳停了,没气了,人躺在病床上一定不动,像一张皮裹着一捆枯柴,被不知道哪个糊涂的樵夫就这么撂在了这儿。奇怪的是,他生了重病,临了,被这病给弄死了,油尽灯枯,头发倒还很黑,也很浓密,乌油油地搁在枕头上,像一团随时会飘走的乌云。
怜吾憎的病床紧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