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来你铺子里定过多少货你可得记着些啊,今儿个连个零头都不抹去,你是看不起咱府上主子呢!”
“疏忽了疏忽了,这几十两零头自是不用付了……”
沈芷宁顿了顿脚步,心中唏嘘,几十两可供家里过上好些日子呢,竟是这般轻巧抹去了,而这一念头方落,她一阵恍惚,恍惚间犹如隔世。
说来,离沈家破亡也才不过两年。
沈家本是江南望族,她乃沈家三房之女,家族累世簪缨,祖上人才辈出,世居吴郡,唯独祖父沈煊那一辈因升迁举家搬至京都,后致仕回了吴州,这一迁并未使得沈家在江南势弱,反而更为显赫,来往皆贵胄,出入无白丁。
几代创办下来的沈家家塾更是闻名遐迩,引得无数读书人趋之若鹜,最为鼎盛之时,连京都都有不少皇亲国戚前来拜之入学。
然而一夜之间,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
她记得很清楚,那两日,先是朝内巡抚入苏江,过吴兴,大伯设宴接待,次日巡抚召见,大伯再也未归。之后便是一道圣旨,说沈家勾结朝中大臣,书信来往,通敌叛国。
没有冤情、没有内隐。
大伯确实做下了那等事,连累了整个沈家。一个月都未到的时间,大房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