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不忙偏这会儿忙,这会儿子哪里还能回去过年,我闷气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索性起来去了书房翻翻书。洋玩意儿有洋玩意儿的好处,这样深的夜也只有洋灯才如此亮堂,翻出来的《西厢记》并着几箱杂书是我硬塞进书房的,那些书都是我在闺中看的,或是托人买来的,或是姐妹赠送的,自会相思起便慢慢儿攒了起来,至我出嫁时竟摆满了五个箱笼,丢是舍不得的,不少可是孤本,便也算作我给自己添的嫁妆一并抬了过门,后又从北平颠簸至上海,也算是伴我同行了,如此的夜也只有他们陪我度过。
捧着书却是看不进眼里,这是婚后第一次他不在的夜,我有点儿冷,缩在沙发上,紧了紧身上的男式外套,他不在的时候我总是偷偷拿了他的外套套在身上,感觉就像他把我抱在怀中似的,暖暖的,如珍宝般,我喜欢他环抱着我,但却从不告诉他,都是他拉着我抱着的,如此我也只是在他怀里矫情地扭一扭,或许他看穿了我的把戏,总是在不上班的日子把我抱着怀中亲昵,耳鬓厮磨,在清晨的床上,在午时的桌前,在午后的沙发上,在夜晚的浴池里。我爱极了他对我的宠爱,或许有一天他会超越他在我心在的位置,而然此刻,孤寂的夜,他们的身影在我脑海中交替出现。
清晨,保姆的呼唤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