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话, 慢慢站起身, 低下头安静看着太傅。
她从未这么细致地看过自己的老师,看着曾经自己抬头仰望的老师, 他撕掉了自己德高望重的表壳,让温歌如今看见他衰老的面容,像是枯死的老树皮被刀刻出深深印记。
最后也不过是个垂暮之年的老人。
她觉得有些可笑,却又笑不出来。一瞬间有很多想说,但最后她也只是抛下一句话就甩袖离开。
“朕原谅你了。”
躺在床上的老人,终于听到了这句话,释然般地闭上眼。
他眼睫抖了抖,沉重地呼出了口气。
已经习惯室内温度的温歌,一打开门就忍不住有些哆嗦。
雁津予在外面似乎等了很久,上前准备给她披上大氅。温歌加快步子躲开了,他的手落了空,却也很明智地没有说话,默默收回手,把大氅扔给旁边的侍从,也跟着她上了车。
温歌脸上看不出异样,只是一路上一言不发。
夜深人静,马车走得慢,温歌撩开车帘,眼前是被夜色笼罩的京城,见不着人影,不像是那个时代彻夜不眠。她听得车轮碾过雪地的细碎声音入了神,隐约还传来吆喝着的打更声。
雁津予转头看着她头上的玉簪随着马车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