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明眉头微锁。
齐帛远道:“其实你昨夜不必特意派人送信,苏时雨早已托人与我带了话,道明她是谢煦孙女了。”他笑道,“你担心过了,她到底是谢煦之后,虽身为女子,承她祖父之学,加之多年官场历练,已可独当一面,或许有一天,她能如谢煦一般算无遗策。”
柳朝明冷笑道:“倘若谢相当真算无遗策,当年‘相祸’将起,他为何避于蜀中不逃?是算漏了自己会累及家人惨遭横祸吗?”
齐帛远道:“这世间障眼法,大都脱不开一个‘情’字,谢煦是重情重义之人,他不信皇权会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心,所以他避之不逃,他要看看朱景元会做到甚么地步。”
他说着,忽然看了柳朝明一眼,淡淡而笑:“就如你也一样,以你的智谋,难道看不出苏时雨早留了后手,可你还要多此一举地知会我一声,为甚么?仅仅因为你曾与孟良许下的诺言吗?”
柳朝明未答这话。
当初他发现苏时雨是女子,让她避于杭州时,她也曾问过一句:“大人图什么?是老御史临终前,大人承诺过要照顾我?”
而彼时他心中觉得是,可一时间,又觉得不像是。
柳朝明是明达之人,他大抵猜到那一丝“不像是”意味着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