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上登基以来,北衙日渐归依于司礼监一派,又倚仗于东宫一党,权势日盛,北衙之事,按理沈度无权干涉。可偏偏今上自十余年前始,开始赋予御史台往前数数十朝也未有过的至上权力,遑论御史台的一二把手,也不谈殿院与台院的诸多官员,单是地位最低的察院,其监察御史十五人,官阶虽低,却也有风闻弹人、不必皆有实据的大权,甚者,有先斩后奏之权。
是以沈度赏禁军校尉的这一顿军棍虽越权却并不违旧例,但这世间男儿,但凡握有实权,皆喜以此等把戏来立威,宋宜看得发笑,“沈大人这是也要赏文嘉一顿板子?”
“县主说笑了,”沈度还礼,嗓音极低,“县主打探消息是人之常情,与校尉大人知法犯法不可一概而论。”
“沈大人还真是明察秋毫,不愧为御史台中人。”
宋宜这话显然已是带了刺了,沈度却不置可否,“为人臣子,分内之事。”
“敢问沈大人一句,若当真如校尉大人所说,家父犯的是谋反大罪,按我朝惯例,就算暂无实据,也向来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就算不是就地处决,那也是重枷入京,陛下对定阳王府……为何如此仁慈?”
沈度的目光落在她额前碎发上,那片雪花停留得久了,受了热气,融化成水珠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