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不了了。其实不长大也没关系,永远当个小孩儿也很好。她想,这个病得的久一点,或许爹娘还会再上山来看她。她赤着脚踩过花圃里白花花的雪地,踩过穿堂冰凉的梅花砖。庵里死一样静,她只听见自己的光脚丫踏在地上的啪啪响。
摸到了爹娘下榻的禅房,透过碧烟罗的窗纱,她看见爹娘端坐的影子,还有那个老大夫。老大夫捏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轻轻摇着头。
“这是你们百里家的报应,老天爷降的罪!”她娘说,“这病治不好怎么办?她像一个怪物!”
屋子里沉默了很久,她抱着膝盖,听簌簌的雪声。终于,她听见爹爹的声音:“罢了,送她去西域吧,她既然是恶鬼,就该像恶鬼一样命硬。送她去西域,从此,死生由她!”
那话又冷又硬,传到她耳里是沁骨的凉。他们终于不要她了,像丢弃一只狗,扔到异国他乡,扔到一生再不相见的远方。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禅房的,爬上冰冷的床榻。“怪物”这两个字从娘亲的嘴里吐出来,在她耳朵里回响,最后变成凄厉的尖叫。
“怪物!”“怪物!”她怔怔地想,她是怪物。
她又翻起了医书,墨笔勾勒的花儿映入眼帘,细细的花瓣儿,蜷曲着收紧,像一圈尖尖的牙齿咬合在一起。她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