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如同造屋,立基虽稳,框架虽好,却藏了许多隐患。有人见这楼要倒塌,不能不忧,因此建言修治,却引来非议,说此乃祖宗基业,一毫不能动。争嚷之间,尽都忘了来由,只图声量压过对手,争到后来,尽都争得声嘶力竭,全都罢口,却仍疲然同住在那危楼之中。至于那些祸患,或视而不见,或全然忘记,只求延得一日算一日。
    如今又生出这梅船案,来势如此险猛,若真撞向这危楼,百年梁柱怕是再难支撑??
    他正在暗忧,一个人走过来唤道:“赵将军。”正是那北面房主事何遄,年近四十,窄瘦脸庞,身穿黑绸公服,身后还跟了个年轻书吏。
    赵不尤忙站起身,彼此拜过,才一起坐下。赵不尤叫店家点了盏紫笋蜀茶,何遄则叫那书吏到一边候着。
    “赵将军今日约我,是问古德信?他好端端的,竟领了那样一桩押运差事,我送他时,还约好回来一起吃端午酒,谁知他竟将命送在方贼手中??”何遄眼圈泛红,他忙伸手抹了把眼,“我去吊丧时,听古家阿嫂说,他起程前留了封信给赵将军?”
    “嗯。他知我在查问一桩事。”
    “什么事?”
    “你不知为好。”
    何遄是识机之人,忙点了点头。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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