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穿得齐整,系带勒得她呼吸不顺;还要绾上发,无论多低,她都觉得紧绷难受。
祝鸠从前是没有这些刁蛮毛病的。
或者该说作,洵妙从前是没有这些刁蛮毛病的。
洵妙就是这样长大的:系带紧勒,是她的杨柳腰肢;发髻所盛,是她的碎玉珠串。她高扬着下巴,冷漠不屑明白写在眼里,凌人的傲慢能引着散漫的冰气随她挪移。
只是她已不是洵妙了。
洵妙不会有自我怀疑的颓唐时候,不会自轻自贱——轻率地交付身体。
可祝鸠必须做洵妙:惟有十五岁的洵妙,才能达成她的愿想。
但祝鸠又急于逃离洵妙。将自己的身体当做物品来交换的时候,才让她前所未有的熟悉且有实感。
祝鸠最熟悉的交易方式,莫过于此。
她跪在佛堂,清楚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轻松十分,悲哀十分。
此前彷徨,此后倦怠,不外如是。
已没什么可顾忌的。
祝鸠跪在书案前,招手让碧落来研墨。
碧落也不揣测她心思,只照做。
趁着空当,祝鸠回忆以前常用一副方子。
沾了墨,祝鸠赶忙将几味重要的药写下来,再拼凑一两味进去。她也不急,悠悠地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