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她搁在角落的伞,撑开来, “走吧。”
云浠跟在程昶身边,往庄子外走。
离得近了, 她能感觉到他一身霜意。
他近日一直这样, 从扬州回到金陵后,心中那些反复纠缠的恨意,就像压不住了似的, 时时在他眼底浮现。
她想起他说自己不是这里的人。
这样难怪了。
原本不是这俗世中人,原本无仇无怨与人无争,却再三被人屠害,便是九天佛陀,也难防心中业火丛生吧。
可惜他初来时一身寂寥,原以为眼下有她陪着他了,他能有有所归依,却要因着这恨,又落得满心萧索。
到了马车边,程昶回过身来牵云浠的手。
比之先前的灼烫,他的手已凉了下来,指间甚至有些清寒,但依旧很有力。
他把她拉上马车,随即倚在车壁上闭目而坐。
一身沉沉的倦意在此刻尽显,与他周身尚未消退的寒意融在一起,乍一眼看上去,竟然有些乖戾。
车身很宽阔,角落香炉里焚着龙脑香。
他一贯很清醒冷静,这样的醒神之物,他以往是从来不用的。
程昶似在思虑着什么,一路上都一言不发,及至到了侯府,马车渐停,他才张开眼,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