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罢,又不放心。多咱你娶了媳妇,我就不管了,王太太你帮着我劝劝他。朋友的话他听得进去,就不听我的话。唉!巴你念书上进好容易巴到今天,别以为有了今天了,就可以胡来一气了。人家越是看得起你,越得好好儿的往上做。王太太你劝劝他。“娇蕊装做听不懂中文,只是微笑。振保听他母亲的话,其实也和他自己心中的话相仿佛,可是到了他母亲嘴里,不知怎么,就像是玷辱了他的逻辑。他觉得羞惭,想法子把他母亲送去了。
剩下他同娇蕊,娇蕊走到他床前,扶着白铁阑干,全身的姿势是痛苦的询问。振保烦躁地翻过身去,他一时不能解释,摆脱不了他母亲的逻辑。太阳晒到他枕边,随即一阵阴凉,娇蕊去把窗帘拉上了。她不走,留在那里做看护妇的工作,递茶递水,递溺盆。洋瓷盆碰在身上冰冷的,她的手也一样的冷。有时他偶然朝这边看一眼,她就乘机说话,说:
“你别怕”说他怕,他最怕听,顿时变了脸色,她便停住了。隔了些时,她又说:“我都改了”他又转侧不安,使她说不下去了。她又道:“我决不会连累你的,”又道:“你离了我是不行的,振保”几次未说完的话,挂在半空像许多钟摆,以不同的速度滴嗒滴嗒摇,各有各的理路,推论下去,各自到达高潮,于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