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我们便在上海过的年,虽然不似在北平那般人多热闹但也别有一番滋味,他领着我看了戏,听了歌剧,去了上海最出名儿的馆子,照了相,白日里在外游玩,晚上相拥而眠。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年后刚打春,他便要出国了,公司在外头的一批货出了问题,他得去处理,归期不定。这是第一次与他分离,心里酸涩涩的,给他收拾行李的时候不禁抱着他的衣服流泪,他进门了,从身后抱住我,脑袋抵在我的肩上。我握住他的手,眼泪不住地流。临行前一晚,我思索再三仍是把我当初为他做的那件外褂放进他的行李箱里,压在最底层。
他走后不久我便被赶出了我们的家,那一天晴朗得不可思议,早上我还刚吃了保姆做的早餐可到了中午却在一辆高大的军用车里像牲畜般被运走,同行的是一帮哭哭啼啼的女人,或是衣着暴露,或是衣衫褴褛,连头发都是散乱的。从几个强忍着恐惧交流的女孩子口中我才知道这是日本人的车,向军营里押解军妓,男人们输了战争,女人们成了俘虏。上海早在半年前就沦陷了,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批的女人了。我坐在这里与她们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安静得似乎见惯了这样的事,事实上,我并没有见过妓子,只是在闺中听人说过几句,勾人夫君,下作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