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见儿子走了进来。鲁仁忽而有些不自在,略迟疑了一下,才说:“我来放麝香。”不知为何,声气有些发虚。儿子迅即觉察,目光一暗,低哦了一声。鲁仁越发不自在,没再言语,快步走到前头。
再和那药商说笑攀谈时,鲁仁心头始终有些不畅。好不容易应付过去,送走了药商后,儿子走了出来,目光却避着他,脸色瞧着也有些暗郁。鲁仁想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而且原本也无须解释,只能装作不见。
他原以为过两日自然便消了,谁知儿子脸色越来越暗,儿媳也时时青着脸。他们三人之间,彼此竟都没了言语,一直冷到了中秋。店里那老账房和两个伙计都回家去过节,鲁仁想,该借这节日,把话说开。
他见儿子和儿媳都僵着脸,没有丝毫过节的兴头,便自家上街,去买了一坛酒、一腿羊肉、三对螃蟹,又拣了一篮石榴、榅桲、梨、枣,左提右抱,吃力搬回家,放到了厨房里。才回身,却见儿子从后头走了出来,脚步僵滞,面色铁青,两眼呆郁无神。他忙要问,儿子却忽然说:“我掐死了她,我掐死了她??她到死都不肯认这脏证??”
他惊得几乎栽倒,儿子却朝他伸出手,手里拈着一只旧布袜,露出些惨笑:“这脏证,你的袜子,在我床脚下??”